最近,邱洪波的日子好过了些。打来电话找他购买熔喷布的,每天只剩个位数了。
熔喷布是口罩的核心材料之一。口罩生意着实火热,1月底以来,打电话向邱洪波求购熔喷布的络绎不绝。最疯狂时,他一天接了110个电话。“按每天16个小时算,我每小时要接7个电话,每8分钟就有1个电话进来。”最艰难的日子是3月中下旬,有五六天,每天电话数量过百,他无法正常工作,甚至没办法睡觉。
其实,邱洪波根本不卖熔喷布。他是纺织专业科班出身,3年前,自己在浙江创办了一家应用技术研究院,申请过三四个纺织领域内的专利——邱洪波想来想去,他和熔喷布能扯上关系的,也就这么几条。
假戏真做,“没戏也做真了。”邱洪波说。
1月25日,第一通买熔喷布的电话打来,直接发问:“你们熔喷布卖多少钱?”“我不卖熔喷布。”邱洪波随即挂断电话,他未太过留心。但之后几天,询问相似内容的电话数量呈指数型增长。第一天7个,第二天30多个,邱洪波开始疑惑,他如何成了卖熔喷布的人?
电话那头告诉邱洪波,有网站将他所在的研究院列入了熔喷布生产企业名录。一番追踪后,他找到了最先公布名录的某公众号,要求对方修正并删稿。但当时熔喷布奇缺,这份看起来靠谱的名录早在互联网流传甚广,虽亡羊补牢,实则为时已晚。越来越多的电话打进来,未经核实的名录也越传越真。2月份,同样的名录出现在某地方政府经信局网站;有相关领域的龙头企业也公布了熔喷布生产企业推荐名录,邱洪波所在研究院依然在列。
“从头至尾就是一起乌龙事件。”每天要应付几十甚至上百通骚扰电话,邱洪波不胜其烦。他曾前后两次尝试屏蔽陌生电话,几天下来耽误了正事:专利局的审查员打来电话,要沟通专利申报的细节;税务局也打来电话,要退税以减轻企业负担,联系不上他。几番折腾,邱洪波再不敢不接电话。
邱洪波也疑心过熔喷布生意的真实性。他在电话里设计了一出恶作剧。一次他没有即刻挂断,反问:“你要多少?”“你有多少我要多少。”“我只有1吨多,仓促转产上线,产能不高。”“多少都要。你卖多少钱?”邱洪波听说过熔喷布的市场价格,当时已被抬到每吨70多万元。
“80万元。”他试探道,要知道正常时期,熔喷布每吨仅卖2万元。他大致算过账,若口罩零售价每只2元出头,而熔喷布每吨卖80万元,每个口罩物料成本至少要1元多,再加上机械成本、运费和必要的手续费,肯定要亏本。邱洪波觉得自己开出的价格实在过分。没想到,5分钟后,对方追来电话:“你在哪?我现在马上开车过去,现款交易。”邱洪波大跌眼镜,只得搪塞“货卖掉了”。
他暗暗觉得可笑——有的求购者甚至说不清自己要买什么,将熔喷布叫成“口罩布”。“懂行的人,至少会问我熔喷布型号、克重以及生产资质。”邱洪波说,“哪些是‘韭菜’,几句话问下来就知道了。”
“不少人觉得有了口罩机和熔喷布,就有了摇钱树,其实口罩不是一门好生意。”邱洪波介绍,熔喷布生产是介于化纤和石油化工之间的领域,普通企业转产难度稍大,需要1个多月;最上游生产熔喷基础材料的大化工行业,技术精细程度要求最高,转产需要2到3个月时间,但一旦实现转产,产量很大。大化工领域以国有资本为主导,只要有足够的时间,口罩生产可满足市场需求。
邱洪波听说了不少这样的事——有人购买原材料被骗,以每吨40多万元的价钱买了一批普通无纺布;还有人生产出口罩机愁销路,只能四处求人帮忙发朋友圈找买家……3个月过去了,打来电话求购熔喷布的依旧源源不断。
邱洪波希望,他的日子能尽早恢复平静,毕竟,疯狂的熔喷布该到了冷静下来的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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